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位来自比利时的著名小提琴家抵达基辅演出的故事。日期是2022年2月,由于俄罗斯开始轰炸乌克兰,他的行程被打乱了。这位音乐家在一系列“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的不人道罪行和血腥挑衅”中幸存下来,他想告诉世界“真正的样子”。
8月17日,由国家赞助的影片《证人》在俄罗斯首映,这是第一部讲述18个月来入侵俄罗斯的故事片。它将乌克兰军队描绘成暴力的新纳粹分子,折磨和杀害自己的人民。有人甚至穿着印有希特勒的t恤;另一幅是吸毒。这也让主角的小儿子想知道:“乌克兰不是俄罗斯吗?”
这是克里姆林宫从战争开始的第一天就一直在宣传的叙事——所有这些都被包装成一部电影。
在《证人》上映之前,俄罗斯当局宣布了一项计划,计划增加颂扬莫斯科在乌克兰行动的电影的制作,这是越来越多的宣传电影的一部分。
但在战时和其他时期,即时信息和虚假信息的时代,两个问题出现了:宣传片真的有效吗?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观众会来吗?
这样的电影能否吸引观众是一个大问题。类似的电影都是票房灾难。此外,社会学家表示,公众对追踪这场战争的兴趣已经减弱,如今人们主要是想逃离来自乌克兰的阴郁和厄运新闻。
“我们经常听到(受访者)说这是巨大的压力,巨大的痛苦,”俄罗斯顶级独立民调机构列瓦达中心(Levada Center)主任丹尼斯·沃尔科夫(Denis Volkov)说。他说,一些俄罗斯人坚持说,他们“不讨论、不看、不听”有关乌克兰的新闻,是为了应对这种压力。
电影是政府用来塑造爱国信息的重要媒介——从苏联早期到纳粹德国和意大利的战时使用,甚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和之后的美国。在更现代的时期,朝鲜创始人金日成(Kim Il Sung)和他的儿子、继任者金正日(Kim Jong Il)定期主持制作宣传电影。
国家赞助的宣传片在中东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成功。例如,叙利亚内战成为过去十年斋月电视肥皂剧的焦点,其中包括一些支持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ssad)的电视剧。伊朗经常资助歌颂该地区强硬派和准军事部队的电影。
在今天的俄罗斯,作为小说的宣传不是一种偶然的努力。俄罗斯当局公开表示,他们打算将乌克兰战争——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围绕乌克兰战争的俄罗斯叙事——搬上大银幕。
俄罗斯总统普京下令文化部确保影院放映有关“特别军事行动”的纪录片。克里姆林宫称这场战争为乌克兰战争。在为电影分配国家资金时,该部也会优先考虑主题。其中包括在乌克兰的“俄罗斯战士的英雄主义和无私”,以及“与纳粹和法西斯意识形态的现代表现作斗争”——这是普京对基辅领导人的错误指控。
今年,俄罗斯电影制作人可以利用的国家资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两个政府机构和一个国有非营利组织提供了300亿卢布(约合3.2亿美元)。这是当今行业的关键部分,多年来一直严重依赖国家资助。
俄罗斯影评人安东·多林(Anton Dolin)将其描述为“当国家成为该国主要和最富有的制片人时,这是一个邪恶的系统。”在接受美联社采访时,多林指出,所有电影都必须从文化部获得放映许可证。因此,“审查机制”甚至对那些不从政府那里拿钱的人也有效。
“非常体面的电影”是如何与宣传相结合的
这并不意味着得到国家资助的俄罗斯电影人总是会制作宣传。评论家和文化专家尤里·萨普金(Yuri Saprykin)说,也有“非常不错的电影”。
事实上,俄罗斯的一些奥斯卡提名者获得了国家资助,例如著名电影导演安德烈·兹雅金采夫(Andrey Zvyagintsev)执导的《利维坦》(Leviathan),该片于2015年在俄罗斯上映,后来因对俄罗斯现实的批判性描述而被文化部抨击为“反俄”。此外,还有许多其他的国内热门影片:广受关注的历史剧、科幻大片、苏联传奇运动员的肖像。
新南威尔士大学(University of New South Wales)电影和视频制作学者格雷戈里•多尔戈波洛夫(Gregory Dolgopolov)表示,总体而言,直到最近,俄罗斯的电影产业还被“认为是一个优秀的、文化上的全球公民,制作出优秀的电影,有时还会挑战政权”。
2008年俄罗斯与格鲁吉亚发生短暂战争后,俄罗斯国家电视台播放了一部电影,反映了莫斯科方面对其邻国如何挑起冲突的看法。它的故事情节有点类似于《目击者》:一个美国人和他的俄罗斯朋友见证了战争的开始,并开始了一项将真相带给世界的任务,而格鲁吉亚安全部队试图阻止他们。
2014年俄罗斯非法吞并克里米亚后,这种情况再次发生——这一次,克里姆林宫的叙事进入了电影院。
2017年的电影《克里米亚》(Crimea)为莫斯科占领克里米亚半岛辩护,并将2014年基辅爆发的推翻亲克里姆林宫总统的民众起义描述为毫无意义的暴力,乌克兰人残忍地殴打和杀害自己的同胞。它不仅是国家资助的;发明者表示,这个想法来自俄罗斯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
一年后,一部由国家赞助的关于克里米亚的浪漫喜剧——由政府资助的电视台RT的主编玛格丽塔•西蒙尼安编剧——聚焦于普京钟爱的一个项目:一座连接克里米亚半岛与大陆的桥梁。它描绘了克里米亚在俄罗斯统治下的繁荣景象。
这两部电影都得到了官方媒体的大力宣传,但却因情节薄弱、角色平淡而遭到独立影评人的抨击。两部影片最终都以票房失败告终。另外几部关于乌克兰东部冲突的影片甚至更不受欢迎。莫斯科在指责基辅的同时,也助长了这场冲突。
“为什么人们会去看这个国家的广告,他们所遭受的国家……尤其是当他们有其他选择的时候?”道林奇迹。
另一种选择——好莱坞大片——总是成功得多,无论克里姆林宫多么努力地煽动反西方情绪。以至于在某种程度上,俄罗斯当局开始推迟与他们希望成功的国产电影同时上映的好莱坞大片的上映。
尽管如此,“任何蜘蛛侠电影、任何漫威电影、任何《星球大战》、任何美国电影都能在俄罗斯赚到钱,”AR Content的创意主管伊万·菲利普波夫说。AR Content是著名电影制片人亚历山大·罗德尼扬斯基的制作公司。
宣传片的数量预计会增加
总的来说,多年来,俄罗斯电影界对拍摄有关莫斯科在乌克兰冲突的宣传片兴趣不大。菲利波夫指出,在俄罗斯每年发行的数百部电影中,自2014年以来,只有大约12部电影致力于这个主题。
他预计这个数字还会增长,并指出除了《证人》之外,还有两部正在筹备中。其中一部名为《民兵》(The militia),讲述的是一位莫斯科艺术家决定加入乌克兰东部克里姆林宫支持的分离主义叛乱,放弃在俄罗斯首都的放荡不羁生活的故事。
另一部名为《恒河任务》(Mission’Ganges),讲述的是俄罗斯军队试图拯救一群被困在乌克兰城市的印度学生,而莫斯科的“特种军事行动”正在展开。故事情节说,这座城市被“乌克兰民族主义者”控制,他们“大肆破坏”,试图“追捕”学生。
去年,好莱坞的主要电影公司停止了在俄罗斯的业务,漫威的电影已经无法与这些电影竞争,尽管一些电影仍以盗版的形式慢慢进入俄罗斯市场,而且仍有一些欧洲和知名度较低的美国电影在俄罗斯上映。
但其他俄罗斯电影在寻求积极情感的影迷中很受欢迎。以苏联标志性卡通人物契布拉什卡为主角的童话故事《契布拉什卡》在今年新年假期期间上映,取得了巨大成功。它赚了近70亿卢布(约合7400万美元),而制作成本为8.5亿卢布(约合900万美元)。
Philippov说,业内没有人能想象到这样的收入。但电影制作人正在效仿,重拍苏联经典,转向童话。菲利普波夫说:“业界得出了一个结论:俄罗斯人非常想把自己从日常事务中转移开来。”“他们非常不想看关于战争的电影。”
似乎是为了呼应这种情绪,《证人》在俄罗斯首映时没有大张旗鼓,甚至连官方媒体都很少提及。上周一个下着雨的周日下午,在莫斯科的一家电影院,近十几名观众说,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看《证人》,不过有几个人说,他们计划在某个时候看这部电影。放映开始时,一个能容纳180人的礼堂里只有大约20人。
在第一个周末,它的收入刚刚超过670万卢布,约合7万美元。
如果你问纽约大学(New York University)研究威权主义和宣传的历史学教授鲁思·本·吉阿特(Ruth ben - ghat),这并不完全令人惊讶。
她说:“当一个独裁者处于防御地位,正在发动一场不顺利的战争时,”以灌输为目的制作的电影“通常不是很好”。
-美联社电影作家杰克·科伊尔在纽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