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肉眼看来,这只不过是一起简单的卖淫案件:1923年,当警察冲进薇薇安·戈登(Vivian Gordon)在纽约的酒店房间时,他发现她和一个不是她丈夫的男人躺在床上。警察相信她的情人买通了她,就把她送进了监狱。她被关进监狱,被定罪,并被判在州北部的一所感化院服刑。
但薇薇安·戈登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她怀疑分居的丈夫,一名美国警察,是他安排了这次逮捕,为他们即将离婚的报复。和其他数百名陷入纽约“诬陷”恶性循环的女性一样,她无力反抗。
警察也参与了。评委们也参与其中。甚至那些为被控卖淫和轻微犯罪的妇女辩护的律师也参与其中。但戈登万万没想到的是,1923年她的被捕有一天会摧毁整个政治机器。
她没能活着看到这一切发生。当她在1931年2月25日被谋杀时,戈登不知不觉地成为了纽约市最著名的腐败调查之一的一部分,并成为了一场丑闻的核心人物,这场丑闻帮助结束了纽约民主党政治机器的统治地位。
Tammany Hall是18世纪一个政治社会的产物,它统治纽约民主党(以及这座城市本身)一个多世纪。在公共福利制度出现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坦马尼的政治老板们在从供暖到医疗保健的各个方面都帮助他们的随从,与房东谈判,有时还付钱换取选民的选票。党员们提供了大量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投票给他们的候选人。
到20世纪30年代,坦慕尼已经渗透到城市政治的各个层面,并且被纽约黑帮控制。腐败和任人唯亲统治着市政府的许多方面,包括司法系统和警察部门。民选官员把任命交给他们的朋友,让他们获得贿赂和权力,大多数机构优先帮助那些对坦慕尼表示忠诚的民主党人,而不是平等地为所有选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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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纽约新州长富兰克林·d·罗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被指控法官和政客对黑帮有责任,这促使他对该市的腐败问题展开严肃调查。作为回应,纽约州立法机构成立了霍夫施塔特委员会,这是一个由州参议员塞缪尔·霍夫施塔特领导的联合立法委员会。它任命塞缪尔·西布里(Samuel Seabury)为法律顾问,他是一位反对坦穆尼的民主党人,也是著名的律师和前法官。
陷害女人的生意
西布里的第一个目标是地方法院系统。该委员会采访了来自各级法院系统的1000多名证人,以查明它是否真正实现了正义。特别工作组怀疑,司法系统和城市管理的其他部门靠贿赂和权力分享兴旺发达,这些贿赂和权力分享是由坦马尼厅的民主党人提供的,这让该党成员受益。他们很快锁定了“陷害”,即警察为了经济利益陷害无辜女性的做法。
副警务人员会先找到一个女人,对她进行诬陷,然后派一个“卧底”诱骗她进入他藏匿钱财的酒店房间。警察会冲进房间,据说是为了询问告密者,但实际上是逮捕了那个女人,指控她用栽赃的钱卖淫。然后,腐败的保释担保人和律师会收取高昂的费用,以使她被宣布无罪,这些资金被分配给警察和司法系统中的所有各方,从法官到法警,从律师到保释担保人。
西伯里和委员会怀疑陷害很常见。但只有一起谋杀案才能说明法院已经变得多么肆无忌惮。1931年,当戈登被发现在布朗克斯公园被勒死时,调查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她的死引起了公众的兴趣,也引起了罗斯福的注意。他命令西伯里调查她的谋杀案。
调查人员发现,在20世纪30年代,戈登建立了一个繁忙的业务,出售性服务,然后勒索那些不想让妻子知道他们与她关系的男人。她用这些收入来讨好黑帮,借钱给他们,并在纽约各地购买房产。谋杀发生后,在她的公寓里发现了她的地址簿,显示了她与300多名暴徒的联系,其中许多人是她的客户。
但西伯里委员会对戈登的卖淫行为并不感兴趣,更感兴趣的是她在1923年被捕。她一直怀疑自己是前夫约翰·比肖夫(John Bischoff)陷害的受害者。当戈登随后被判进感化院时,比肖夫得到了他们女儿贝尼塔(Benita)的监护权。戈登所谓的肮脏生活足以成为法官多年来多次拒绝她监护权的理由。
当戈登听说西伯里委员会的事时,她写信给前夫和逮捕她的警察,告诉他们她打算揭露陷害。她甚至和一位律师谈过为委员会作证的事。在寄出这封信的几天内,她就被谋杀了。
戈登案给了西布里更深入地挖掘框架的理由。戈登早些时候被捕的特别听证会显示,逮捕她的警察尽管年薪3000美元,但却从他的副业中获得了数万美元。他们还向西伯里提供了司法系统与黑帮和政党领袖之间关系的线索。
西布里写道:“我们无法估计这个城市里有多少诚实的妇女在被逮捕或被判有罪的威胁下被欺骗,而她们完全是无辜的。但关于这个问题,已有足够的证据表明,陷害诚实妇女的生意非常成熟,而且利润丰厚。”
坦慕尼大厅的倒塌
受西布里根除法院腐败工作的鼓舞,罗斯福扩大了调查范围。最终,调查范围扩大到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并最终扩展到纽约市政府的每个部门。1000名纽约人的证词显示,治安官拥有巨额存款,向虚构的亲戚贷款,并操纵竞标过程。
最后,纽约民主党市长詹姆斯·j·沃克(James J. Walker)发现自己成了西布里的目标。对他的行为进行的特别调查显示,存在政客和商人用来讨好他的贿赂基金,以及与承包商进行肮脏交易的记录。乔纳森·马勒(Jonathan Mahler)在《纽约》(New York)杂志上写道:“市长本人总共收受了100万美元的贿赂。”
沃克不光彩地下台,取而代之的是具有改革思想的共和党人菲奥雷洛·拉瓜迪亚。这桩丑闻标志着一个政治时代的结束。多年来,从许可证到政治赞助,坦慕尼大厅为每项城市服务定价。现在,它的内部工作原理被揭示出来了。在拉瓜迪亚市长的第一个任期内,坦马尼当地组织的成员人数下降了70%。
不满的坦马尼民主党人试图阻挠罗斯福竞选总统。他一当选,就想起了他们的腐败和不合作。历史学家肖恩·j·萨维奇(Sean J. Savage)写道:“考虑到坦马尼霍尔丑恶的腐败记录和对罗斯福的无情蔑视,新上任的总统不觉得有义务向坦马尼的民主党人提供联邦资助也就不足为奇了。”
最终,坦慕尼对纽约政治的统治——以及党派大佬对公众的控制——逐渐淡出了公众的记忆。西伯里委员会标志着曾经统治至高无上的政治机器走向终结。
尽管调查揭示了该市在1932年关闭之前的政治腐败和深厚的黑帮关系的真实范围,但西布里的委员会未能找到杀害薇薇安·戈登的凶手的身份。尽管她帮助推翻了一位市长,推翻了整个政治体系,但她的案件至今仍未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