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最近宣布,将“部分动员”30万俄罗斯军人前往乌克兰作战,这听起来很果断。它不是。
俄罗斯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Sergei Shoigu)进一步阐明的官方立场是,新的俄罗斯应征兵将从有军事经验的人和有特殊技能的人中抽调。
但现实是,这是一项仓促制定的政策。这将导致大量未经训练的、通常是年老体弱的俄罗斯人涌向前线。充其量,这将为普京争取时间度过乌克兰又一个寒冷的冬天。在最坏的情况下,它将导致战场混乱和潜在的大规模屠杀。
无论如何,这一决定都意味着,还有更多的俄罗斯人,以及乌克兰军事人员和平民,将在普京狂妄自大的祭坛上献祭。
普京的召唤
矛盾的是,普京的号召既是高度选择性的,又是看似随机的。
俄罗斯的少数民族——他们中的许多人居住在远离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等主要权力中心的地方——仍然是俄罗斯动员努力的主要对象。特别是,来自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布里亚特人和来自高加索地区的达吉斯坦人不成比例地成为了袭击目标。
与此同时,普京继续孤立城市精英,如果他们变得极端反对战争,可能会给他带来最大的麻烦。那些在俄罗斯国立大学学习的人,通常是普京“权贵”的特权子女,他们将成为下一代的官僚,不受动员。
但那些二等私立教育机构的学生,通常来自俄罗斯的地区,有资格被征召到私人军事公司,比如臭名昭著的瓦格纳集团,由“普京的厨师”叶夫根尼·普罗戈津领导。
因此,国内民族主义者认为俄罗斯是“第三罗马”,和平地将不同种族和信仰的人团结在一起。事实上,正如俄罗斯历史上一再发生的那样,这个国家的少数民族继续被视为怀疑的对象和潜在的异议者,在俄罗斯的战争中被用作替代劳动力或炮灰。
还有迹象表明,几乎没有人考虑过谁会被征召,以及为什么会被征召。一些当地地区似乎在实行配额制度,警察在公共场所巡逻,向路人(包括60岁以上的人和有慢性健康问题的人)发出呼叫。
在其他地方,反战示威者——以及无辜的旁观者——都被逮捕并立即被征召入伍。
据估计,大约261,000名俄罗斯男性已经逃离俄罗斯。应征入伍的士兵得到的是陈旧的、保存不善的旧军事装备,包括生锈的突击步枪。
在俄罗斯占领的乌克兰顿涅茨克省征召的其他人则获得了莫辛步枪,这种步枪是19世纪末开发的,现已停产。
为什么动员呢?
所有这些都是军事灾难的根源。但是,普京之所以决定同意他长期以来一直抵制的动员行动,是有明显原因的。
首先,俄罗斯强硬派一直在呼吁他为支持武装部队做出更多努力,并结束这场战役。由于消耗了大量精确制导弹药,又未能建立空中优势,俄罗斯军队很难精确打击乌克兰的指挥控制中心,以及发电等关键基础设施。
动员一支庞大的军队(有人声称最终将覆盖100多万人)是普京向国内强硬派批评者表明正在倾听的一种方式。
其次,俄罗斯武装力量的很大一部分(约60-70%的常规力量)已经被派往乌克兰,而且在连续7个月没有喘息的情况下已经接近枯竭。向战区派遣新兵将使俄罗斯前线部队得到休息,并重新集结,以便在欧洲之春进行新的努力。
这一切意味着俄罗斯在乌克兰的进攻行动实际上已经暂停。在莫斯科考验欧洲人的耐心和承担能源供应减少成本的意愿之际,普京征召的军队所能做到的最好结果,就是充当一股阻击力。
与此同时,克里姆林宫加大了核威胁的赌注,强烈暗示,如果乌克兰军队进攻它在乌克兰东部所控制的领土(在四个省份举行虚假公投后,乌克兰将正式吞并乌克兰东部),它将考虑使用战术核武器。
但是普京关于他在核问题上“没有虚张声势”的声明,很难激起人们对他的地位的信心。
他的行为越来越多地是一个寻求传递力量的受损领导人的行为。
削弱普京
这本身就给乌克兰和西方都带来了一个难题:实力被削弱的普京会不会决定发动攻击,又会在什么时候?
正如美国核战略高级专家凯特琳·塔尔梅奇(Caitlin Talmadge)最近所建议的那样,面临一定失败的领导人可以决定采取一些本来可能是非理性的行动。
虽然对乌克兰(甚至北约)目标使用战术核武器可能被普京视为一个糟糕的选择,但如果战略局势继续恶化,或者如果他自己的国内权力基础受到重大威胁,他可能会认为这是他最不坏的选择。
然而,我们也应该注意到,西方的投降正是普京想要的。这将使乌克兰无法获得其急需的军事补给,以及重型武器,以在哈尔科夫周围的反攻中取得令人印象深刻的成果后继续发挥优势。
在整个危机期间,普京一直在奉行一种强制战略:向乌克兰及其西方支持者证明,他对风险的胃口更大。
在这种情况下,考虑到乌克兰的主权和西方的信誉都岌岌可危,普京的对手向他展示谁真正占据了权力的位置绝对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