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夫主要的路德维希港工厂位于德国西部的工业中心地带,这是一个庞大的综合设施,消耗的天然气几乎相当于整个瑞士。
与许多制造业巨头一样,这家化学品制造商发现,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发动的乌克兰战争和高油价的新常态,正在挑战俄罗斯工业中心赖以生存的商业模式。
该公司总裁马丁•布鲁德米勒(Martin Brudermueller)在10月份公布永久性成本削减措施时承认:“欧洲这些具有挑战性的框架条件危及欧洲生产商的国际竞争力。”
随着战争拖入冬季,欧洲正面临着一个没有俄罗斯天然气的未来。对于依赖俄罗斯通过管道输送的大量廉价天然气的工业公司来说,这是一个问题。
专家警告称,德国和意大利等国的竞争力将受到损害,尤其是受到美国的损害,它们将输给其他国家的工厂。作为欧洲工业中心地带支柱的商业模式可能已经被克里姆林宫打破。
荷兰国际集团(ING)德国首席经济学家卡斯滕•布热斯基(Carsten Brzeski)表示,“竞争力问题”可能会推动欧洲的去工业化。
他表示:“这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但趋势显然已经出现。”
“我们假设能源价格至少在明年保持高位,实际上也会持续到2024年。然后是整个能源转型,我认为在第一阶段,能源价格也会上涨,只有在转向更多可再生能源时,能源价格才会再次下降。”
但一些人乐观地认为,在艰难的转型之后,替代品和大规模的效率提升可以带来希望。此外,企业正试图缩短供应链,并将生产从有可能陷入地缘政治紧张局势的政权转移出去,尽管布尔热斯基表示,这可能会被去工业化趋势所抵消。
贝伦贝格银行(Berenberg)首席经济学家霍尔格•施米丁(Holger Schmieding)表示:“从更长期的前景来看,3到5年以上,欧洲现在被迫成为全球能效领域的领导者,并将在几年内向世界出售顶级的能效技术。”
他补充说,考虑到气候变化的推动,“这实际上可能变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如果去工业化真的在欧洲生根,德国和意大利将成为该地区最大的拖累。2021年,德国工厂占欧盟工业生产的27%,意大利企业占16%,法国占11%。
德国Ifo研究所(Ifo Institute) 10月份的一项调查显示,如果需要在未来6个月节省汽油成本,化工和金属行业是最有可能表示必须削减产量的行业之一。
服装、数据处理和造纸行业最有可能表示,他们可以在不减少产量的情况下节省天然气,这暗示了在任何转变中最脆弱和最不容易受到影响的行业。
Pantheon Macro欧元区经济学家克劳斯•维斯特森(Claus Vistesen)表示:“在某种程度上,欧洲工业目前的处境,比我们在今年早些时候天然气价格飙升导致非常非常严重的供应中断时可能担心的要略微好一些。
“到目前为止,欧洲工业一直很善于适应,我认为,就对这些长期挑战的初步判断而言,这是个好消息。”
他补充称,最依赖天然气的公司可能会“无法生存”,但他警告称,这些公司“在欧洲工业中只占相当小的一部分”。
尽管如此,高盛警告说,对欧洲工业生产的“巨大”永久性打击将在2%到3%之间。
该组织经济学家亚历山大•斯托特(Alexandre Stott)表示:“尽管天然气供应减少意味着潜在产出将受到重大打击,但经济模型也表明,一个经济体可以通过减少天然气作为生产投入来降低这一成本。”此外,学术研究表明,随着时间的推移,替代能源的能力往往会增强。”
她补充称,“一旦人们允许用其他能源替代天然气,这种冲击就会减半”。
不仅是欧洲大陆的工业强国受到影响。英国是欧洲最以服务业为导向的主要经济体之一,但专家们认为,英国仍很脆弱。
英国预算责任办公室(Office for Budget Responsibility)称,持续上涨的能源价格会减少企业认为有利可图的产量,从而对经济的潜在产出产生永久性影响。
尽管石油和天然气对英国经济的重要性正在下降,但该机构在7月份警告称,从中期来看,很难加快新基础设施的建设,以减少对化石燃料(如可再生能源或核能)的依赖。
据估计,石油和天然气价格每上涨10%,第一年的潜在产出就会减少0.13%,五年后则会减少0.18%。
显而易见的是,任何去工业化都将以德国等国的经济代价为代价。本已低迷的趋势增长(长期平均增长率)可能会因资源从生产率较高的工业部门转移而受到损害。
高盛表示,即使采用天然气替代能源,欧洲的工业部门也可能会永久萎缩,这可能会拖累增长率。
布热斯基说:“如果这是推动欧洲经济更加以服务为导向、自动化程度更高、生产质量更高、研发力度更强的动力,那么你可以说这是一个积极的前景。”
“最悲观的情况将是持续的下行趋势,欧洲将继续失去潜在增长,因为生产率高的增长部门(和)企业正在撤离欧洲。”
他表示,鉴于美国能源价格较低,以及最近出台的《降低通胀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美国将是最大的受益者。
该计划包括3690亿美元对“美国制造”投资的补贴,这些投资希望促进美国电动汽车行业和其他绿色技术的发展,这一援助激怒了欧洲领导人。
随着寒冬的来临,欧洲工业部门正面临着朋友和敌人的双重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