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Kazuya Nakamura说,他15岁时,日本娱乐史上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强迫他发生性行为,当时他是传奇人才经纪人管理的伴舞团的一员。
今年至少有十几名男性出面表示,他们在青少年时期遭到了2019年去世的男子乐队经理北川约翰尼(Johnny Kitagawa)的性侵犯,其中三人在3月份播出的一部纪录片中匿名接受了BBC的采访。
这个故事具有#MeToo(我也是)大清算的所有元素,但在日本,人们的反应却很低调。
尽管反对派政客在议会成立了一个委员会进行调查,北川成立的经纪公司也承诺采取同样的行动,并表示了简短的道歉,但这条新闻仍然很少登上头版或电视新闻的头条。
几十年来,北川对类似的指控不屑一顾。全国媒体几乎完全忽略了这个故事,而北川的生意继续兴旺,即使在2003年东京一家上诉法院认定几名原告在一起诽谤案中是可信的。当北川去世时,人们为他举行了盛大的葬礼,整个体育场都坐满了人。
中村希望这一次,日本社会能够承认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我只是想说出真相,”中村说。“这事。”
美联社通常不会指认自称遭到性侵犯的人,但中村选择在媒体上指认自己。
北川的经纪公司Johnny and Associates在回应美联社的置评请求时表示,所有事情都在调查之中,并将帮助那些挺身而出的人进行“精神护理”。1999年,日本周刊《书刊文顺》(Shukan Bunshun)在对前表演者的匿名采访中发表了一系列文章,称北川曾强迫男孩发生性行为。
2000年,北川以诽谤罪起诉该杂志,开始了一场为期四年的法律之战,最终上诉法院裁定“性骚扰是事实”,原告匿名出庭的证词是可靠的。
在日本,“sekuhara”(“性骚扰”的缩写)这个舶来词被用来指各种各样的性行为不端。
然而,该杂志因声称北川向未成年人提供香烟和酒精而被要求支付赔偿金。
日本主流媒体几乎完全忽略了这个故事。没有提起刑事指控,北川和他的机构仍然很受欢迎和强大。
在东京明治大学教授新闻学的Toshio Takeshita将长期的沉默归咎于企业媒体和娱乐公司之间的亲密关系。接触明星对媒体公司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他们通常害怕与有影响力的娱乐人物发生冲突。2001年,在母亲的帮助下,中村加入了Johnny's Jr.的伴舞团。
Johnny's Jr.是许多有抱负的日本男演员走上职业阶梯的第一步,这是一个几乎没有收入的舞蹈和歌手训练营。每年都有数百名男孩和这个组合一起练习,最成功的男孩会被挑选出来和Johnny’s代表的明星一起表演。少数人自己也成为了明星。
中村说,2002年10月19日——他还记得确切的日期——他在东京巨蛋体育场的演出结束后,在北川家过夜。
据中村和其他指控者称,北川经常邀请数十名男孩住在他的家里,他的家里有一个游泳池,还有零食和电子游戏。
中村说,当时他和另外两名小约翰尼的成员睡在一张床上,躺在中间,当时70岁的北川强迫他发生性关系。他只是闭上眼睛,祈祷一切快点结束。另外两个男孩保持安静,要么睡觉,要么装睡。
中村说,第二天,北川递给他一两张1万日元(当时125美元)的钞票。他拒绝了,但北川把钱塞到他手里。
那天晚上他又表演了一次。“当你站在东京巨蛋(Tokyo Dome)的舞台上时,灯光的景色是如此美丽,”他说。“它仍然如此美丽,但我感觉不到快乐。”
他不再去上舞蹈课了。
多年来,中村一直感到羞愧,只告诉了几个亲密的朋友和他的母亲。
他说,在今年早些时候另一名原告站出来后,他决定打破沉默。在BBC纪录片播出一个月后,冈本考安在东京外国记者俱乐部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称,北川曾多次强迫他发生性行为。冈本是几十年来第一个没有匿名指控北川的人。
冈本说,他从2012年开始被性侵,比中村晚了十年。这让中村后悔没有早点站出来。
今年6月,他接受了《新闻文顺》的采访,并被要求在当月晚些时候向国会委员会发表讲话。今年5月,在一系列新的公开指控和议会调查开始之后,Johnny's的新任负责人在YouTube视频中向粉丝道歉。公司总裁Julie Keiko Fujishima还聘请了前检察官Makoto Hayashi领导一个三人调查。
林说,公司不考虑金钱赔偿,但他说,调查将在性侵犯发生的假设下进行。
但中村说,他无法联系到调查人员。
他说,他在公司网站上填写了一份表格,参加了调查,并得到了一个与行政助理通电话的时间,这导致了另一个电话,然后是一封关于安排另一个电话的电子邮件,但仍然不是与林或他的团队。经过两周的反复,中村放弃了。
Hayashi拒绝为本文接受采访,并表示他没有完成调查的时间表。
中村说,他正计划与其他几个人一起发起日本式的集体诉讼。细节仍未确定,案件的法律前景更加不确定。
“这不是输赢的问题。重要的是我们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北川的指控者和其他人希望更多的关注将导致日本社会的变化。
联合国批评日本在保护儿童方面做得不够,有大量报道称,包括父母和老师在内的成年人对儿童进行体罚、忽视和性虐待。
一项正式禁止暴力侵害儿童的法律修订仅在三年前生效。上个月,日本将性许可年龄从13岁提高到16岁。
中村和冈本均已在国会作证,不过负责调查的反对党在人数上远远落后于执政联盟,而且本身几乎没有改变立法的权力。
冈本在一份请愿书上收集了4万多个签名,要求制定更严格的法律来保护儿童,并于上个月向国会提交了这份请愿书。
北村洋一(Yoichi Kitamura)律师在文顺书坎的诽谤诉讼中为他辩护,并为中村和其他原告提供法律建议。他说,这起案件可能是日本态度的转折点。
但他以前也曾失望过。
在审判期间,北村说,“我觉得:我们抓住他了。”
几十年后的今天,他再次帮助中村和其他人寻求解决方案。
中村说,控诉北川的人怀疑这样的时刻是否会再次发生。
“我们都觉得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