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任首相,四任总理,英国在位时间最长的君主去世,普京对乌克兰的血腥入侵,能源账单飙升,加密货币崩溃,科技估值暴跌;这些只是让2022年成为值得记住或忘记的故事中的一部分,这取决于你的观点。
但就宏观经济重要性而言,其中最重要的可能是通胀的复苏和廉价货币时代的似乎终结。如果持续下去,这将成为一个大趋势,从根本上改变金融、房地产市场以及其他经济领域的运作和互动方式。
我首先要说明一个条件;按实际价值计算,利率根本没有上升,但由于通胀飙升,利率已进一步跌入负值区间。事实上,相对于通货膨胀,货币从未如此便宜过。银行利率从0.25%上升到3.5%,十年期金边债券的收益率从1.4%上升到3.65%。
但这两项措施都未能与通胀同步。负7%的实际利率看起来不像是廉价货币时代的终结。
尽管如此,压力还是存在;利率上升正成为当今生活成本危机的一个更有力的因素。家庭和企业都感受到了压力。
有抵押贷款的消费者可花的钱更少了,而负债累累的公司正挣扎着维持下去。政府也发现,更高的借贷成本严重限制了他们在其他方面的支出能力。随着通货膨胀的加剧,公共部门和私营部门的工人也纷纷提出与通货膨胀相匹配的工资要求。通过增税来支付这一切充其量是一场零和游戏,因为它只会进一步抑制经济中其他领域的需求。
从住房到商业地产,再到股票和股票,在十多年来基本上是“免费资金”的推动下,所有东西的价格看起来都不再像过去那样单向押注了。部分商业地产市场已经开始崩盘。由于失去了低成本杠杆,许多私人股本活动已经停滞。
同样,流媒体娱乐的繁荣也戛然而止;对于手头拮据的家庭来说,多次订阅是一种很容易省钱的方式,而满足需求所需的内容已经变得越来越昂贵,融资也越来越难。科技行业的投资繁荣水平大幅下降,同样是由多年来充裕的、近乎免费的信贷提供资金,随之而来的是大流行带来的大量就业机会,当时似乎或多或少一切都将转移到网上。
这些只是更昂贵的资金带来的痛苦的一些表现。这只是暂时的,因为当前的通胀飙升已经消退,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状态,还是我们正在看到一种更永久性的转向,回到金融危机前的常态。我不排除前一种可能性。包括英格兰银行和预算责任办公室在内的许多官方预测,都是基于这样一个假设:到后年,通胀将不再是一个问题。
例如,OBR预计通胀将在整个2023年显著下降,然后在2024年转为负值,并连续8个季度保持负值。然而,这一预测是有条件的,市场对银行利率和天然气价格的预期明显高于最近经济学家的调查。英国央行(Bank of England)行长安德鲁•贝利(Andrew Bailey)也曾多次暗示,市场对利率的预期过高,这意味着如果利率水平低于市场预期,价格可能会恢复稳定。
换句话说,政策制定者和伦敦金融城的经济学家都有一个强烈的假设,即在明年初见顶后(届时经济将毫无疑问地陷入衰退),利率将很快再次下降,即使不会完全下降到近年来的水平。
人们普遍认为,所谓的“自然”利率——被认为是确保价格稳定所必需的水平——略高于过去。即便如此,回到曾经被视为极低的利率水平仍是主要假设。
就我个人而言,我非常希望情况不是这样。在经历了一段痛苦的调整时期后,将会出现大量意想不到的麻烦——多年的宽松信贷必然会酝酿出一些真正的恐怖故事——我希望我们能够接受一个金钱再次有代价的世界。理想情况下,这一比例应该在金融危机前的3%至5%之间。
当然,这不是主流观点,但人们怀疑,不管他们怎么说,央行与需要帮助的政府联合起来,并没有像他们应该做的那样认真地让通胀回归目标。举例来说,3%到5%的通货膨胀率可能对政府侵蚀大量公共债务的实际价值非常有帮助。然而,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将通胀目标设定在2%,否则这个数字可能会显得奇怪的随机。
关键是,2%的利率足够高,可以防止经济陷入通缩恐慌,但也足够低,人们不会真正注意到价格在上涨。如果通胀率高得多,就很难锚定预期,因此也就很难防止通胀失控。
无论如何,通货膨胀的持续时间可能远比受困于过去十年思维模式的决策者所想象的要长得多。特别是,如果政府最终屈服于公共部门的工资要求,这似乎是有可能的。
诚然,自上世纪80年代末以来一直在压低通胀的长期全球力量——全球化加上人口老龄化造成的储蓄过剩——并没有真正消失。但随着世界在威权政权和民主政权之间日益两极分化(两者都在寻求更大的经济弹性和自给自足),过去20年的超级全球化可能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价格稳定可能需要一个比我们习惯的更高的利率。
没有人要求,更不用说预测,利率会回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两位数水平;然而,至少有一些理由相信,零利率和央行似乎无休止地印钞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一切的疯狂被视为“正常”。但事实上,这是一种可怕的反常现象,极大地扩大了社会不平等,在资本市场造成了危险的扭曲,而且毫无疑问增加了当前的通胀压力。终于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