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唐纳德·特朗普提出历史性的联邦指控仅仅是个开始。司法部特别顾问杰克·史密斯(Jack Smith)正准备在法庭上辩称,前总统非法将国防机密带到他位于佛罗里达州的家中,并故意无视取回这些机密的努力。他面临的挑战是让指控成立。
不管这个案子的优点是什么,对于史密斯这个留着中世纪胡子、沉默寡言的职业检察官来说,障碍是相当大的。该案件被分配给了一名联邦法官,这名法官已经受到了最高法院的谴责,因为他在对从海湖庄园(Mar-a-Lago)俱乐部查获的文件的裁决中不恰当地偏袒了特朗普。陪审员将从特朗普在2016年和2020年获胜的州中选出。然后是人身攻击:特朗普已经发起了一场运动,质疑史密斯的动机,称他是“特朗普仇敌”和“精神错乱”。
时间紧迫。佛罗里达州南区以主持快速审理案件的“火箭诉讼”而闻名。但即使是最快的联邦刑事审判也会拖延,而几十年来一直拖延法律挑战的特朗普,可能会试图在2024年11月5日的选举日之前做出裁决。在一个备受瞩目的联邦案件中进行漫长的审判,这正是司法部所不希望看到的,因为美国司法系统的完整性,甚至可能是总统选举的结果,都悬而未决。
史密斯几乎整个职业生涯都在起诉案件。他在纽约州锡拉丘兹郊外长大,毕业于位于奥内塔的纽约州立大学,在哈佛法学院毕业后不久,他被聘用到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然后是布鲁克林的美国检察官办公室。他在司法部步步高升,最终领导了公共廉政部门,该部门负责起诉被控腐败的公职人员。在2010年至2015年担任这一职位期间,他监督了针对新泽西州民主党参议员罗伯特·梅嫩德斯(Robert Menendez)、弗吉尼亚州前共和党州长罗伯特·麦克唐纳(Robert McDonnell)和亚利桑那州前国会议员里克·伦齐(Rick Renzi)的案件。
史密斯于2015年搬到纳什维尔的美国检察官办公室,并于2017年短暂担任代理美国检察官,之后离开美国私人医院公司担任诉讼副总裁。为了重新提起诉讼,史密斯于2018年在荷兰海牙的科索沃专家检察官办公室找到了一份指控国际战犯的工作。正是在那里,司法部长梅里克·加兰(Merrick Garland)将他重新任命为特别检察官,负责调查唐纳德·特朗普涉嫌拒绝归还海湖庄园的机密文件,以及另一起案件,调查特朗普试图扭转2020年选举结果,并鼓励其支持者在2021年1月6日暴力袭击国会大厦。
史密斯于6月8日在迈阿密联邦法院提起公诉。这份文件以简单的、基于事实的语言声称,特朗普在海湖庄园俱乐部的宴会厅、一间浴室和淋浴间、他的卧室、一间办公室和一间储藏室里储存了一些美国最机密的信息——包括有关美国核计划、国防漏洞和攻击计划的信息。这些指控突显了特朗普涉嫌在联邦官员试图让他们回来时阻挠他们。史密斯总共指控特朗普37项罪名,包括31项“故意保留国防信息”的单独案件,以及阴谋妨碍司法公正,以及多项与联邦调查中扣留或隐瞒文件有关的罪名,以及一项虚假陈述和陈述的指控。
在指控公布后的简短讲话中,史密斯提醒美国人,特朗普在被证明有罪之前是无辜的,美国的法律适用于所有人。但是,当涉及到一个备受瞩目的刑事案件时,法庭的特殊性可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这个国家几乎每个人都对唐纳德·特朗普有自己的看法。只要有一个不同意的陪审员就会导致审判无效。虽然该案很可能在2020年支持拜登的佛罗里达州南部一个县审理,但在2016年和2020年,整个佛罗里达州都支持特朗普,而且佛罗里达州西南部的陪审员中可能有更多的特朗普支持者,而不是在民主党占多数的华盛顿特区审理此案
法官有很大的权力来设定陪审团的选择条件和对陪审团的指示,特朗普的法律团队可能在这方面获得了突破。此案已交由42岁的特朗普任命的法官艾琳·m·坎农(Aileen M. Cannon)审理,她因代表特朗普不当干预马阿拉歌庄园的搜查令而受到上级法院的指责,该搜查令是史密斯调查的一部分。
法官在确定审判日期和决定审判时间方面也有很大的权力。时间对史密斯不利。史密斯在周五罕见的公开声明中表示,他将“寻求快速审判”。如果在2024年8月在密尔沃基举行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在共和党正式选出总统候选人之前,公众应该得到一个判决,那只有13个多月的时间了。几十年来,特朗普一直在拖延针对他的法律挑战。
前联邦检察官雷纳托•马里奥蒂(Renato Mariotti)表示,史密斯心中的“头号挑战”是,此案将由坎农主持,“因为她在之前的裁决中表现出对他的偏袒”。坎农于2020年被特朗普任命为法官,在联邦调查局搜查海湖庄园后,坎农命令一名特别专家筛选文件,以决定应该归还给政府的内容,但被更高一级法院驳回。
马里奥蒂说,像坎农这样的地区法官在审判中拥有“非常重要”的权力。例如,马里奥蒂说,如果坎农决定在陪审团组成后放弃此案,检察官将无法上诉。如果特朗普被定罪,坎农将决定他的刑期。马里奥蒂说,史密斯还“必须关注陪审团的选择”。“即使只有一名陪审员也有可能阻止判决。”
马里奥蒂说,特朗普不太可能在2024年大选前接受审判。即使是一个普通的联邦案件通常也需要一年的审判时间,辩护律师有很多方法可以通过动议和上诉来推迟和减缓审判。在涉及国家安全文件的案件中,这个过程往往需要更长的时间,因为辩护律师必须通过背景调查才能看到敏感文件。
布鲁金斯学会反腐败专家、2019年至2020年在特朗普第一次弹劾期间担任众议院司法委员会特别检察官的诺姆·艾森表示,与在华盛顿提起诉讼相比,史密斯案将面临“更不利的陪审团”,“但我认为,检察官没有玩弄场地,这是值得赞扬的。”
艾森曾呼吁坎农回避此案,因为她之前的裁决被推翻了。她认为,如果坎农在法庭诉讼中对特朗普表现出太多偏见,高等法院将会介入。艾森说:“我认为,如果坎农法官像她在马阿拉歌庄园搜查令纠纷的最初裁决中那样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地支持特朗普,司法系统将会处理好这件事。”
特朗普的辩护团队可能会试图拖延审判,让检察官的案件看起来过于复杂,难以理解。“特朗普可能会试图把这变成一个复杂、错综复杂、自我辩解的令人困惑的案件。史密斯需要保持简单。艾森说:“这是关于一位危害我们国家安全的总统,他删除了国防机密信息和极其危险的文件,当他被抓住时,他掩盖了这一点。”
然后是舆论之战,这是特朗普最喜欢的战场。特朗普已经开始试图在公开场合将史密斯定义为“精神错乱”和“特朗普仇敌”。周六,特朗普在乔治亚州哥伦布市举行的乔治亚州共和党代表大会上对共和党支持者发表讲话时,对杰克·史密斯进行了漫无天日的抨击。“我昨天看见他走上去说话。他讲了大约两分半钟。他在发抖。他非常害怕。他不想呆在那里。因为归根结底,这些人都是懦夫。他们是懦夫,”特朗普说。“他非常讨厌特朗普,公开地说,他讨厌特朗普。”
但史密斯不太可能被吓倒,艾森说。“杰克·史密斯审判了犯下大规模暴行的战犯。所以我不认为他会被特朗普的辱骂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