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欧洲人口老龄化，了解出生率下降的原因变得更加重要。
文/ ANDREW DUNNE
当人口统计专家Daniele Vignoli询问年轻夫妇对生孩子的想法时，一个主题浮现了出来: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Vignoli于2019年在意大利和挪威进行了一项实验，他向800对20多岁和30多岁的夫妇展示了报纸上有关经济的头条新闻。他的目的是探索负面媒体报道可能会如何影响人们对何时生孩子或是否生孩子的选择。
消失的青春
1600名参与者中的一些人告诉他，他们自己的经济困难——特别是缺乏工作或住房——意味着他们感到无法生育。其他人则描述了对世界状况的普遍焦虑的增加。
意大利佛罗伦萨大学(University of Florence)人口学教授维格诺里(Vignoli)说，我们的研究结果非常清楚地表明，生育率受到对未来不确定的看法的影响。
他领导的一个项目获得了欧盟的资助，旨在探索欧洲各地的生育率是如何变化的，以及人们的多重焦虑是如何塑造的。这项名为EU-FER的六年计划将于2023年8月结束。
Vignoli说，对未来的焦虑导致越来越多的欧洲人推迟要孩子，或者决定不生孩子。
在20世纪60年代，意大利人平均有2.4个孩子。如今，这一比例为1.25，低于欧盟平均水平1.53。在意大利，女性生第一个孩子的平均年龄是31.6岁，是欧洲年龄最大的国家之一。
这些数字低于人口学家所说的“更替水平”——在没有移民的情况下保持人口规模稳定所需的平均出生人数。
2022年，超过一半的欧洲人口年龄在44.4岁以上，超过五分之一的人口年龄在65岁以上。
维尼诺里说:“老龄化不仅仅意味着老年人的比例越来越大。”“老龄化也意味着身边的年轻人越来越少。”
生态经济的冲击
年轻人成长的世界受到各种干扰的冲击，从快速的技术变革和日益恶化的气候变化，到广泛的空气、海洋和土壤污染，以及拥有核武器的大国之间的地缘政治冲突。
EU-FER研究人员特别感兴趣的一点是2007-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对欧洲出生率的影响。
根据Vignoli的说法，之前的经济冲击，如1973年的石油危机，导致了生育率的暂时下降，而2007-2008年的银行业危机则不同，因为即使在经济重新开始增长之后，出生率仍在继续下降。
他认为，15年前的动荡标志着人们开始对未来产生不确定性。
Vignoli表示，自那以来，这种不安情绪因2020年爆发的Covid-19大流行而加剧，并引发了严重的全球经济衰退。
他说，疫情对经济的冲击以及随之而来的生活成本危机进一步加深了对生育率的影响。
尽管欧盟的总出生率在2021年较2020年的创纪录低点略有上升，但Vignoli预计，未来几年欧洲的总体生育率将继续下降。
在就业和家庭动态专家Anna Matysiak博士看来，劳动力市场自动化程度的提高进一步降低了欧洲的生育率。
她说:“工作场所的变化对生育率有重大影响，因为它们会带来不确定性。”“但是，重新学习技能和适应环境的需要也占用了人们用于生育和抚养孩子的时间。”
Matysiak是波兰华沙大学经济科学学院的副教授，她正在协调另一个项目——LABFER，该项目获得了欧盟的资助，旨在评估诸如自动化程度提高和工作时间灵活等就业市场趋势对生育率的影响。
这个为期五年的项目将持续到2025年9月。
工作焦虑
迄今为止的研究表明，在德国、意大利和瑞典等国，从事以劳动力替代技术为特色的职业的人更有可能推迟生育。
根据Matysiak的说法，自动化等结构性劳动力市场变化从根本上改变了工作的性质，甚至摧毁了一些工作，要求人们重新培训并冒险进入新的领域。
这样的变化可能会破坏家庭生活的稳定，即使在瑞典和挪威等劳动力市场受到高度监管的国家也是如此。Matysiak对瑞典的分析表明，在工作中面临这类挑战的夫妇也更有可能离婚。
根据Matysiak的说法，一般来说，体力劳动者最容易受到劳动力替代技术的影响，因此，他们在决定组建家庭时变得更加克制。
弹性工作制会产生相反的社会效应。
尽管自2019冠状病毒病以来，在家工作变得越来越普遍，但受益者往往是从事高技能工作的人。体力劳动者又一次发现自己处于不利地位。
马蒂西亚克说，从积极的方面来看，当家庭扩大时，工作灵活性的增加可能与夫妇选择多生一个孩子有关。
另一方面，为支持在职父母而制定的更大灵活性等政策并没有将人们生第一个孩子的年龄提前。
马蒂西亚克说:“我们认为这会产生影响，但结果并不一定是夫妻生孩子的时间提前了。”
动作时间
她和维格诺利认为，未来几年，不确定性对出生率的影响只会增加，尤其是在人工智能在工作场所变得更加普遍的情况下。
两位研究人员还认为，夫妻在工作和家庭方面需要更多的政府支持，以增强他们组建或扩大家庭的信心。
根据Matysiak的说法，非常需要政策来帮助人们留在劳动力市场。其中包括更好地获得咨询和培训。
Matysiak还主张制定新规定，以保护工人免受长时间工作的影响，并防止有偿工作对家庭生活的影响。
无论如何，随着欧洲人口老龄化，越来越依赖年轻一代，出生率持续下降的趋势最终会给所有人带来不确定性。
维诺里说:“人口结构决定了我们的过去，但也决定了我们的未来。”
本文中的研究是由欧盟通过欧洲研究委员会(ERC)资助的。本文最初发表于欧盟研究与创新杂志地平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