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这是一个奇怪而残酷的夏天。从纽约上空反乌托邦式的橙色天空,到夏威夷一座历史悠久的沿海小镇发生的致命大火,渐行渐远的夏天是气候危机不断升级的鲜明例证——专家警告称,更糟的情况还在后头。
在人为造成的全球变暖的推动下,一连串极端天气事件在今年夏天席卷了北美大陆,经常使三分之一的美国人口处于高温预警之下,并在社区引发洪水、火灾和烟雾。今年迄今为止,创纪录地发生了15起不同的灾害,造成至少10亿美元的损失。
在亚利桑那州凤凰城这样的地方,热浪尤其令人心寒,连续31天气温超过110华氏度(43摄氏度),创历史新高。本周,一股巨大的热浪席卷美国中部地区,导致威斯康星州、科罗拉多州和爱荷华州等州的学校停课,内布拉斯加州的食品银行关闭。
在迈阿密,连续46天的高温指数超过100华氏度(37摄氏度),甚至在附近的海洋也没有得到缓解,汹涌的海洋热浪使海水的温度达到了通常在热水浴缸中看到的温度,人们担心佛罗里达州的珊瑚礁会变成泥。
“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夏天,”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气候科学家丹尼尔·斯温(Daniel Swain)说。“我们知道这大部分是由于气候系统的长期变暖造成的,所以这并不奇怪,可悲的是,但你仍然会对这些极端事件感到震惊。记录不仅被打破,而且被打破的幅度很大。”
创纪录的气温不仅是由燃烧化石燃料引起的全球变暖造成的,而且还受到厄尔尼诺Niño的影响。厄尔尼诺是一种周期性气候事件,它使太平洋部分地区升温,导致全球气温飙升。
大自然保护协会(Nature Conservancy)的气候科学家凯瑟琳·海霍(Katharine Hayhoe)说:“我们看到了一个不寻常的夏天,而这些‘不寻常’的夏天在未来会越来越频繁。”海霍说,高温、厄尔尼诺Niño和自然变化共同创造了人类从未见过的环境。她说:“这就像一只超载的骆驼,背上多了一捆干草,然后又增加了一些重量。”
然而,尽管极端条件是可以预料到的,但今年夏天的事件有时仍显得超凡脱俗。今年6月,加拿大创纪录的山火产生的烟雾向南滚滚而来,纽约和华盛顿特区被一层赭色的烟雾笼罩,随之而来的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空气质量。迄今为止,加拿大的森林面积与希腊相当。能见度下降,哮喘患者气喘吁吁,人们拿起了自新冠疫情最严重以来没有戴过的口罩。
为这个夏天定下了一个古怪的基调。在亚利桑那州,天气变得如此炎热,以至于该州的烧伤专家中心已经满负荷运转,因为人们只是在灼热的地面上摔倒而烧伤了自己。就连作为美国西部象征的仙人掌也在酷热中开始枯萎。
在阿拉斯加州的朱诺,融化的冰川引发了一股洪流,将建筑物冲走。与此同时,佛蒙特州被认为是远离此类灾难的安全、温和的避风港,其州首府蒙彼利埃(Montpelier)在7月份遭遇灾难性洪水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游泳池。
加州通常是干旱和规模更大的野火频发的地方,但上周却遭遇了一场不同寻常的热带风暴的威胁。几十年来,希拉里(hillary)首次袭击加州,造成洛杉矶创纪录的降雨,树木被砍伐,并引发了泥石流。沙漠的部分地区变成了急流,死亡谷在一天内遭遇了一年的降雨量,就在一个月前,一些游客开玩笑地穿着毛皮大衣,在国家公园的一个巨大温度计前摆姿势,温度高达128华氏度(53摄氏度),接近世界纪录。
这个夏天的不和谐,有时甚至是超现实的性质,让乔·拜登(Joe Biden)感到恼火,他一直热衷于宣扬一个乐观的选举信息,即清洁能源投资激增,为前化石燃料工人提供新工作,以及每条车道上都有一辆电动汽车。
“我去过太多灾区了,”这位美国总统在启程前往夏威夷前不久喃喃自语道。他在夏威夷视察了毛伊岛大火造成的破坏。这场灾难是至少一个世纪以来最严重的一次,8月8日,大火席卷了拉海纳,造成至少115人死亡,拉海纳是一个以前位于湿地上的历史小镇。
大火将该镇大部分地区夷为平地,目前仍有1000多人失踪,搜救队在废墟中搜寻,往往只能找到骨头或尸体碎片。
“我认为任何人都不能再否认气候变化的影响了,”拜登谈到这个夏天时说,他讲述了自己对野火烟雾的沮丧,户外工人在高温下的痛苦,以及一位祖母从轮椅上摔到炎热的人行道上后遭受三度烧伤的故事。“伙计们,我们真的想假装这些事情很正常吗?”他说。
今年,反复发生的气候灾害已经开始撕裂美国人的生活结构,州和联邦当局忙于处理流离失所的人,大型保险公司决定撤出加州和佛罗里达州的部分地区,因为为受到火灾和洪水威胁的房屋提供保险的成本不断上升。
俄勒冈州立大学事故管理专家吉姆·惠廷顿说:“我们不断看到这些复合灾害——高温,然后火灾,然后火灾,然后洪水。”
“响应社区已经达到了极限,没有很多额外的资源可用。这个夏天应该是一个警钟,因为我们的系统和基础设施是建立在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的假设之上的,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我们需要进行重大反思,需要开始为更糟糕的情况做准备,而不仅仅是应对。”
民意调查显示,大多数美国人现在担心气候危机,并强烈支持支持可再生能源和援助救灾的政策。但是,在是否需要面对这个问题,甚至承认这个问题的问题上,仍然存在深刻的党派分歧,周四晚上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之间的电视辩论就证明了这一点,唐纳德·特朗普除外,候选人要么否认气候危机的存在,要么淡化迅速摆脱化石燃料的必要性。
斯温说,即使是像今年这样极端的夏天也不太可能显著改变这种动态,尽管由于全球气温的持续上升,接下来的几年可能会更加炎热和混乱。温室气体排放量仍处于历史高位,明年人们可能会更加强烈地感受到厄尔尼诺Niño的影响。
斯温说:“今年夏天对我个人和职业来说都是最令人担忧的,不是因为它表明气候变化在加速,而是因为它表明我们对它已经习以为常了。”
“今年令人震惊,明年很可能更糟。今年夏天将是本世纪最凉爽的夏天之一,30年后的夏天将会非常凉爽,尽管现在感觉非常极端。这真是太神奇了,事实上,当你想到这一点时,你会感到非常兴奋。”